夜读丨老狼的歌声，AI不会懂

前段时间，老狼和他的朋友们站在剧院休息室走廊上随性唱歌的视频在朋友圈里刷了屏。记得有人还留言：难得有一个让大家舍不得拉进度条，从头看到尾的短视频。

如今许多新闻，常常以“某事件冲上了热搜”开头。但在这个大数据时代，热度未必真能和我们的所思所想、所爱所欲画上等号，我们转发、点赞，可能也只是因为愤怒、悲伤或者震惊的情绪，并不是因为它真正触及了心灵。

但老狼不同。还记得，前些年老狼背着吉他，站在大雪纷飞的雪地里，弹唱《北京的冬天》的短视频同样让很多朋友结结实实激动了一把。

我敢肯定，这种感觉，AI是不会懂的。

当初“AI孙燕姿”的横空出世，曾经震动了整个乐坛。有人认为，AI没有情绪，没有音调和呼吸的变化，代替不了真人歌手。但就连孙燕姿本人也承认，“这可能只是一个非常短期内的回应”。事实证明，她看得很准。随着技术的发展，所谓“情绪”“音调”“呼吸”，都不可能成为AI音乐的阻碍。模仿世界上任何一位歌手，对AI来说也都不是什么难事。如果以后有一位AI音乐偶像称霸乐坛，也不会让我感到惊奇。

按照这种说法，老狼本应该是比“孙燕姿”们更容易被替代的存在。老实说，他从来就不是以唱功见长的歌手，甚至他也很少展现自己的创作能力。如果说这些年综艺节目的舞台上，各路歌手恨不得把音飙到青藏高原上，把音转到九曲十八弯里，那么总是在安安静静唱歌的老狼，简直太不起眼了。

但是，好像我们从来没听说过，有人打算用“AI老狼”来代替老狼。

老狼确实已经老了，这些年再从视频里见到他，头发白了，身形也胖了，已经很难和“白衣飘飘的年代”联系在一起了。但只要他随随便便起个调，那个活在遥远记忆里的少年，就回来了。很多人说，这是因为老狼的歌声里很有“故事感”，但到底什么才是“故事感”呢？

或许这回在走廊上的这首《枫叶红了》正好能为老狼的音乐写下最生动的注脚。如果说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枫叶常被赋予离愁别绪的意味，那么老狼和朋友们用最热烈又最克制的表演，用最苍凉的手风琴与最温暖的歌声，唱出了另一种最动人的久别重逢。

这就是老狼。他的那些至今还被我们铭记的校园民谣，从来就没有多么精良的制作，也没有多么高明的技巧。他只是全心全意、全情投入地唱着，向我们诉说那些未曾说尽的故事，让它们在六根琴弦上静静生长，等待某个午夜被再次拨响。

这也是AI音乐永远无法超越人类的地方。它不懂，音乐对我们来说，不只是好听不好听，流行不流行，更不是用数据、符码组成的“标准答案”。真正的好音乐，其实就是在用最简单的音符、最真挚的情感，讲述最深刻的人生，回望我们曾经一起走过的岁月。

在那个刷爆了朋友圈的短视频里，老狼开了一句玩笑：“抄家伙来”。于是，走廊里的人越聚越多，吉他来了，手风琴来了，冬不拉也来了，所有人都真正地“玩”起来了。此情此景，让人感怀，也应该让更多人领悟：在AI或许很快就要无所不能的未来，什么才是最纯粹的音乐，什么才是最本真的音乐人，什么才是音乐最不可能被取代的作用。

因为老狼历经岁月沉淀，略带沙哑的歌声而聚集在一起的，也不只是走廊里的那些朋友。在视频的评论区里，有人想起了大学时和同学彻夜练琴的冬天；有人想起了那个睡在自己上铺的兄弟；还有人想起了那个说好要和自己厮守一生却不知所终的可爱姑娘。

老狼的歌声，不只是对一个民谣黄金时代的温柔回望，也把千千万万个动人故事重新连接在了一起。通过那些旋律，我读懂了你，你理解了我，原来我们都有过相似的喜怒哀乐，原来我们一起走过了那么遥远的道路。枫叶红了，当秋风吹散最后一个音符，我们终于懂得：只要老狼还在唱歌，我们就还没有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