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锡进：越南的政治稳定有一个长期的潜在因素，它就是中国

越共中央 19 日闭幕的会议解除了前总理阮春福、前国家主席武文赏、前国会主席王庭惠的党内一切职务，他们曾经是越南 " 四柱 "（也称 " 四驾马车 "）的 " 三柱 "。他们虽然之前都已引咎辞职，而且受了处分，但是被撤销一切职务，仍是越南政治上的重大事件。这三位领导人之前引咎辞职，都是因为他们的下属出了腐败案件，现在他们被解除一切职务，首先无疑是苏林去年 8 月担任越共新的最高领导人后，对腐败案 " 追责无上限 " 决心的再宣示。

越南的人口规模相当于中国的一个大省，当前的经济规模相当于中国的一个中等省份。虽然越南是一个完整的国家，但是在这样规模的政治和经济运行中，高层领导人与经济运行的直接联系更多、更密，出一个在中国人看来 " 省内级别 " 的腐败，就可能牵连到越南相当高层的领导人。

越南正处于高速发展期，工程项目很多，权力寻租的机会也多。2022 年 " 越南女首富 " 张美兰出事，去年被判死刑，后改判无期，就卷进去了很多人。

越南目前又处于多重挑战的叠加期，一是苏林今年发起牵动全局的行政改革，越南的 63 个省级行政单位精简为 34 个，628 个县级行政机构被整体撤销，1 万多个乡级单位合并为 3321 个，短期将裁撤近 10 万个公职人员岗位，行政编制缩编 4%-10%。我们一看就能明白这当中的阻力会有多大，包括各种补偿金在内的成本会有多高。

二是特朗普发动贸易战，越南是受冲击最大的国家之一，原因在于越南对美国市场的出口依赖度高达 30%，越南出口多元化还远未从口号转化成行动，一旦财政收入突然减少，维护政治稳定的经济成本反而增加，那将会形成挑战。

越南模仿中国改革开放的模式，但又走出了自己的一些特点。它的意识形态屏障相对弱一些，但它近年来成为美国和西方的拉拢对象之一，维护主权的外交成本比较低。加上经济相对一帆风顺，尽管有 " 越新党 " 在海外从事颠覆活动，但越南一直保持了大的稳定。这当中有必然性还是一种幸运，只有时间能够证明。

国际上通常的经验是，非西方的发展中国家都会在经济开放的过程中面临保持政治稳定的挑战，对变革的过程实现长期有效的驾驭是一件至关重要，但并非容易的事情。

不过老胡个人认为，越南的政治稳定有一个长期的潜在因素，它就是中国。虽然中越之间因南海之争存在彼此关系复杂的一面，但是中国政治、经济上的强大和稳定为越南稳定提供了深层的锚和支柱。

可以这么说，有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强大邻国的存在，有中国印证发展道路的多样性，越南就背靠了一种安全感，可以更加放手地实施自主尝试。在我的观察中，无论中越都有很多人没有看清这一点。也许我们可以反过来做一个推测：如果中国不是社会主义国家，越南保持当前政治制度下的稳定是否风险更大，不确定性更多呢？

写到这里，老胡从本文最初的话题扯得有点远了，但是我想说，很多中国人看越南的事情都会往我们这边联想，这很自然。但是联想的逻辑一定得是对的，它需要是 " 中越式 " 的，而不能是西方式的。